王家卫

陈丹青

第11届上海国际电影节昨天下午举行主席讲坛，“主席”是指电影节评委会主席王家卫，嘉宾则是著名画家、作家及“园丁”陈丹青。陈丹青是王家卫从北京请来的，因为常在窦文涛的《锵锵三人行》中露面的陈丹青口才了得，这样王家卫就可以不用说那么多话，乐得轻松。果然，基本围绕“都市电影”这个主题，陈丹青东拉西扯地讲了1个小时，虽然号称不能抽烟降低了他的智商，还是妙语如珠，把观众逗得前仰后合。王家卫则像个主持人一样把话题串起来。整个论坛的话题散漫，气氛也很融洽。王家卫第一次见到陈丹青时，觉得他像个和尚，而陈丹青则多次强调:王家卫就是一个流氓!

　　陈丹青点评都市电影:

　　王家卫不能代表香港

　　在对话之前，媒体对着两人一阵狂拍，陈丹青先自嘲了一番。“我这人就是不要脸，房地产请我去演讲我也去，不是搞教育的我要批评教育体制，时尚活动我也去。但这次我是被王家卫‘绑架’来的。”

　　随后他回忆起自己和王家卫的交往。“我第一次在电视里看到王家卫，好像是一个什么电影节上。他去领一个奖，戴着墨镜，像个流氓。让我印象深刻的是，他很从容，一副不管不顾的样子。我见到王家卫是在6年前，当时是他要‘接见’我。之前我在纽约看过他的电影，很喜欢，所以受宠若惊。当时觉得，香港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人?后来想想也正常，香港电影发展这么多年，也该出个‘人精’了。”

　　陈丹青坦承看过的电视剧很多，超过3000小时，而看过的电影却很少，很欣赏王家卫的风格，“像《春光乍泄》，一方面粗暴，像一拳打过去，一方面又精致，看得人心里很难受。他的电影很‘专制’，想怎么样就怎么样，完全不给人的情绪留余地”。他说，王家卫是香港培养出来的，但他一点都不能代表香港，他只代表他自己。”

　　说到内地没有真正的都市电影，陈丹青认为，第五代导演们受的都是无产阶级美学教育，所以他们擅长拍革命、拍农民。就像他自己，虽然在上海长大，在纽约生活，还是喜欢画西藏和农民。“张艺谋、陈凯歌和田壮壮，他们身上都有流氓气”。他认为内地只有贾樟柯在拍“城市电影”，他把小城市剖析得很厉害。

　　王家卫自曝迷恋空间:

　　真正的主角不是演员

　　陈丹青问王家卫，为什么他的电影都要边拍边构思?王家卫答:“因为我只能在空间里想象一个故事。我的影片，真正的主角不是演员，而是场景。拍《重庆森林》时，最先确定的就是重庆大厦这个场景。里面有上百家廉价小旅馆。小时候妈妈不让我去玩，说那里很复杂。还有一个场景是摄影师杜可风的家，他家旁边有个电梯直接通到半山，很高级。我一直认为，《重庆森林》真正的主角就是这两个地方，我是有了这两个地方才开始这个故事。”

　　王家卫很迷恋空间给他带来的灵感。“比如一个广场，几百年来有无数的故事在那里发生。比如街角，在很多影片中，男主角和女主角就会在那里接吻，它属于暧昧的空间。”他在香港的时候，常常喜欢一个人去看老电影，那些电影的开头有一分钟的字幕介绍，而背景往往是以前的街道。而现在，那些东西都不存在了。

　　王家卫5岁就离开上海，但他还是有浓厚的上海情结，《花样年华》就是一个例证。他认为，上海是中国都市的一个典型代表，去年他就在上海拍了一个短片。他觉得上海有很多有意思的空间，不仅仅只有外滩和东方明珠，他最喜欢的是上海的弄堂。